经过一日的休憩,也算是将疲乏洗净。
墨颠洗净尘面,心绪缓和不少,而这日清晨,他才用凉水洗净沉面,客栈外便蜂拥而至了一行人,甚是聒噪。
墨颠推开窗牖,远远的朝着楼下看去,眼见那一行百姓,皆如奋勇起义般,在客栈外云涌,客栈掌柜煞是觉得稀奇。
扶额一声叹息,这般阵势,真真的是极其的浩荡。
墨辙似乎也听到了其中动静,从屋中堪堪走到了墨颠身后,张望了一番楼下的壮阔之景。
“竟是这般阵仗,林初七的名头可真不小。”墨辙摸着花白胡须叹言道。
可不是,能让一众百姓为之如此,已是不易。
他思虑片刻,便让墨辙率先下楼去迎,他尚不好出面,只得在窗牖中而凝。
晨风似许,对面的一展红枫看看飘落于他的视线中,呼啸连绵,更有其排山倒海之势。
未至多久,墨辙便尚走向了其下,墨颠在楼上远观而之。
只闻得墨辙面对于一众人等,皆泰然自若,丝毫无所惧惮,口舌之道堪堪在一众浩荡的百姓之间言了一道,尽将其人听得云里雾里。
原本那排山倒海的气势乍无,又见人群中递了一展白布而上,白布其长,尚横穿其街面,隐约可见白布之上的血色淋漓。
万人血书。
沔西百姓众筹之万人血书,为的乃是林初七,百里无痕。
动辄如此,霎然将墨颠为惊了去。
此血书意义繁重,囊括了其数万沔西百姓之所望。
为的是百里无痕能够免其一死。
若此血书到手,林初七便必然能减轻罪责。
墨颠一阵唏嘘短叹,然墨辙亦是因而所愣住,眼见其长长的白布连天一时遮了其视线。
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浩荡之万民血书,为的乃是一个贼。
“此乃沔西百姓寄予的希望,早便听闻百里无痕锒铛入狱,不知其真假,但亦甚是担忧,如今您前来向沔西百姓求命,受之其恩惠之人定然万所不辞。”其中一人从人群中翻旋而出,拱手作揖,甚是恭顺。
“也尚是庆幸,京中还有人愿为百里无痕求得一个公道。”
一言毕,周围数十百姓而拥,乱声云起,这般阵仗终是让墨辙眸底含泪,一把老骨头也被感怀了去。
血色白布随着晨风潋滟而动,在他的眸底怅然流所。
只有此刻,他才明白了何为感动二字。
红枫如火,飞旋而起,再而散落于地面上,眸底却是凄迷。
当年他尚为刑部侍郎时,还未有这般百姓拥戴,如今那小小的林初七却是这般得民心。
能为其至此,想来她也为了当初灾民做了不少事。
墨辙堪堪接过这白布从手中卷落,一层一层,覆于掌中。
血书抱在手上着实是有些沉,承载着万人所归。
抬首看向倚在窗边的墨颠,心绪一阵翻涌林动,若风吹重门外,寒风极许。
二人深深望了片刻,再见墨辙对着一众百姓拱手相揖:“着实是替百里无痕谢谢你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