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载寒凉之夜,彻骨的冰寒。
沈清绾拂着腹中的孩儿跪在冰凉的地面上,跪在御书房之前,屋内灯火如昼,摇摇曳曳的昏黄烛火而显得温煦。
贺琅珏坐在屋中眼见沈清绾神思混沌浑浑噩噩,正欲起身要去扶她,好歹腹中孩儿并无过错。
但却顿住了自己所谓的怜悯之心,眼前的女子是欲加害他之人,何谈怜悯,唯一无过的便是她腹中的孩儿罢了。
而她也只能靠这腹中孩儿留的一条性命。
夜风朔寒,险些有落雪及地,仅凭苦肉计才是她唯一的一手牌。
无心站在御膳房的不远处的一个角落,远远的观望,眸底的伤怀无以言表,但却不得去搀扶,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而他却只能看着。
林风簌然作响,沈清绾被寒凉冻得浑身哆嗦。
腹中隐隐作痛,唇边再无血色,面色虚白如纸,脑袋摇摇欲坠,终是在一众人注视下,晕厥而去。
众人见之不敢发一声,只有贺琅珏有所动静之后,才敢予以动静。
她腹中乃是贺琅珏唯一的龙嗣,纵然他千般有罪,那孩儿也必定要活着。
一众太医将她的鱼玄宫围的水泄不通,而她得偿所愿的留的了一条性命。
却是用禁足于冷宫中。
无人问津,独有她一人,连同宫女皆不愿同她一起。
她的处境犹如过街老鼠,人人喊打。
沈清绾从迷蒙中醒来,鼻息微微余动,望着天花板,思绪邃然凝重,寒凉之气骤明,青丝掠在面颊之上,缓余的吹了一口气。
周围围着一众太医,她知晓,她之所以能留的性命,仅仅是因为她腹中孩儿。
奈何这世人皆喜在这危难之中落井下石,对于沈清绾自不例外,给予她致命一击的,乃是那戏台坍塌一案。
在得知她倒台的一刻,便有人举报乃是其沈清绾在其中做的手脚,才导致的坍塌。
一切如当头棒喝,将她所击醒。
沈清绾气的浑身乱颤,神思具不清明,本以为掩埋的天衣无缝,却不知,在此刻被人给抖露出。
而她连那人姓甚名谁皆不知晓,只是在她失势落井下石,踩上一脚,让她再也无法从其中爬起来。
沈清绾此刻,坠的死死的。
然贺琅玥得知后,却是气不打一处来,这一切皆因沈清绾而起,江潭如毁容,阿珏失魂,皆是她所及。
她如今却无法拿沈清绾如何,只因她腹中的龙嗣。
贺琅玥气的牙痒痒,只能将怒气往肚里咽,只若沈清绾生下这个孩儿,她便可将一切皆发泄出来。
这样,一切的一切便都结束了。
一朝,失了势便落井下石,成为众矢之的,多么可笑,却如此的真实,若贺琅玥失势,或是也会有人如此。
贺琅玥站在江潭如的身前,伸手摘下她那假面,呼一口气:“如今,终是知晓了是何人害的你,你可曾恨?”
面对贺琅玥的相问,江潭如却再无了凄恨之意。
远远的望着森寒的天色,心里一跌,“我又能奈她如何,怀有龙嗣,肆无忌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