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马蹄铁虽是利器,但仿制颇易。若是被突厥人学去,则为心腹大患尔。”尉迟恭一脸严肃,对着李世民说道。
“这——”先前光顾着高兴和表演了,此刻殿中君臣,想着尉迟恭提出的问题,暗自吸了一口凉气,过了一会儿,纷纷打开了话匣子。
“此物对骑兵提升巨大且易于仿制,若突厥学去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这是担心突厥进化的。
“突厥之马,远胜于我大唐,且全民皆兵,三岁小儿亦可骑马,若是此物流入突厥……”这是军力对比的。
“此物虽好,但我大唐缺马,装上此物,怕是提升不大,反而徒费人力物力。”这是从内政方向担心的。
“此非武德二年,我大唐兵锋所指,突厥无不望风而逃,若是两方都添此物,怕是徒增变数。”这是说现在大唐不靠马蹄铁都能打败突厥,何必给对方点科技树的。
对于新变革的恐惧和担心,古今中外的既得利益者,大多如此。
“尉迟将军此言太过矣,此物乃国之神器,若担心突厥,则平定突厥之后,再行装配便是。”长孙无忌很想自家侄儿能通过马蹄铁和曲辕犁两物刷一大波声望的,自然出言帮陆哲说话。
“若是如此,突厥已灭,还要此物何用?”尉迟恭盯着长孙无忌,毫不示弱。以李世民第一心腹自居的他,对于长孙无忌跟李世民关系如此之好,一直都有些不爽。
“这——”李世民沉吟起来,马蹄铁于国朝有大用,李世民恨不得马上将其装备全军,但是他没有想到突厥这一层,正因为太简单太好用,有可能让突厥也变强,尉迟恭此言说得也对。
于是他沉吟起来。
“官家,此物虽与国朝有大用,若是用之,则突厥大兴尔,献上此策者,当斩!”尉迟恭越众而出,一个当斩,尤其诛心。
“此物乃太子府中少年奇人所献,亦是对国朝有大用,尉迟将军此举,莫不是太过矣?”长孙无忌毫不客气地顶回去。
“太子府?莫不是那位献上绑腿,意图用阴诡之术图谋吐蕃之少年仙人乎?”尉迟恭哂笑起来。
“太子乃国之柱石,半点轻忽不得,若是有阴诡小人在侧,怕是于我大唐不利。”尉迟恭的话意有所指,明面上说的是陆哲,他的眼睛则是盯着长孙无忌。
“尉迟之言莫不是太过矣,那少年乃是朕所亲见,身怀奇术,亦是救活上皇,更是献上奇物,对某大唐有大利,何谈阴诡小人也。”
“官家!”听到李世民对于陆哲的评价,尉迟恭就知道李世民对于那位少年观感很好,起了爱才之心。于是他躬身行礼,神情严肃。
“尉迟虽粗通史书,但亦蹉跎半生矣,从古至今,从未听闻将死人救活之事,而且观此子之行,多行阴诡之事,以诡谋阻吐蕃使者,意图挑起两国战争,且手段阴毒狠绝,据玄甲校尉所报,此子一路行至长安,所经之处,皆有命案发生,先是驱鬼神灭杀良家满门男丁,后又灭杀盘踞多年盗贼,皆不留活口,诸君见多识广,可听闻十岁小童能行出此等之事乎?若非妖孽,实乃解释此子行为。”尉迟恭一番话,听得堂上之人哑口无言。
“此子妖孽至此,现在更蓄意接近太子,献上奇技淫巧之物,怕是要乱我大唐江山尔,还请官家速速斩之。”尉迟恭的一脸悲愤,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。
“尉迟将军为何与一小童计较尔,此子一路之事,无忌亦有耳闻,那刘家父子,欺压乡邻,私设刑堂,乃犯我大唐律法尔,其手段之酷烈,人神共愤,固有鬼神杀之,与那仙人弟子何干,孤身灭盗,更是义举,乃是少年英雄尔,国之大兴,必生祥瑞,现又献上奇物,兴吾大唐,非是妖孽,乃是我大唐第一神童,试想,此子与吾玄甲校尉同行,若有半点不法之处,则早被玄甲校尉所擒,为何玄甲校尉不将其擒下耶?”
论耍嘴皮子,长孙无忌可以吊打好几个尉迟恭,分分钟之间,就叫尉迟恭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