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胜之宴,最是快活不过,开始还只吃肉喝酒,说些闲话,酒过三巡,众人酒意渐浓,遂逐渐打开胸怀,纵情恣谑,放肆而为。
文聘舞性大发,脱了上衣,下场一展身姿,打了一套威武雄壮的拳舞。
但见其动静之间,进退有度,刚似铁,柔似水,掠似火,疾似风,众人见之,皆抚掌叫好,赞叹不已。
中郎将李严此时也已酒到酩酊、来了兴致,大喊从人取来战鼓,放置在席前,而后敞开胸襟、束起衣袖,持锤擂鼓,其节奏分明,铿锵有力,竟与文聘的身姿极为合拍。
李严越敲越用力,兴致也越浓,到最后鼓声阵阵,威震天际。而文聘的舞姿也随之越发大气磅礴,或拔山举鼎,或风行电击,行走之间如凤翥龙翔。此时场内已无人再嬉笑评论,观者莫不屏气凝神,不敢轻动,生怕自己不小心干扰到了舞者。
待到最后一个鼓点时,李严高高跃起,手中双锤同时敲击在鼓面上,鼓皮应声而破,天地间顿时变得寂静无声,而文聘的拳舞也恰好到了收势,原本排山倒海之势瞬间消弭得无影无踪。
“好!”
一片缄默之中,刘琦率先起身,连连抚掌叫好,赞叹谓道:“此鼓此舞,实非人间所有,几如天将下凡也。”
众臣亦纷纷出言附和,喝彩叫好,文聘与李严四目相视,不禁朗声而笑,颇有惺惺相惜之感。
这一番鼓拳和鸣颇为不凡,有伯牙、子期之古风,让人不禁叹为观止,一片夸赞声中,刘琦乘势谓道:“我看仲业与李中郎颇为投缘,两位都是我荆州股肱,日后还得多多往来才对。”
主上既然发了话,文聘年幼官卑,遂按惯例先拱手拜谓李严道:“李中郎兵法韬略,威震荆襄,末将早有耳闻,常感倾慕,有心前去夷陵拜访,却苦于无暇分身。今日有幸在此相遇,还请中郎不吝赐教。”
李严捻髯朗笑答道:“文都尉着实过谦矣,谁人不知江陵梅花卒乃仲业你一手调教,其聚散随心、进度有法,早已名声在外。方才我已听闻,昨夜就在这衙署外,一千余梅花卒便打得枝江军近三千人溃不成军,此等战力,实乃天下有数之强军也!德权,昨夜你可正是被打的,来说说看可是如此否?”
德权是韩威的表字,此时他正小心翼翼的坐在末席,闻李严之言大感尴尬,却又不敢不应声,只能起身赔笑谓道:“李中郎说的甚是,梅花卒实乃盖世虎贲,我等不如,不如也!且让末将敬中郎和文都尉一杯!”
说罢满脸堆笑,举盏以酒敬李严和文聘。
文聘回之韩威以礼,李严却单手举盏,正眼也不瞧随意喝过,而后又与文聘连饮数盏后,这才大笑回席,期间将韩威晾在原地,最后满脸通红、赧然回席。枝江降将多有韩家旧部,李严此番做派他们大感愤懑,却又不敢发作,只能默默吃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