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十二,离曹操誓师发兵还不到十日,蛰伏叶邑关多日的伏波将军夏侯惇便率先发难,于黎明时分偷袭了叶县以东十里处的数座哨堡,两万大军随后云卷而来,前锋乃一千虎豹骑,由夏侯惇亲率,策马全力疾驰,欲趁守军尚无防备抢夺城门。
驻扎在叶县的正是刘备刘玄德所部。
刘皇叔也是一代枭雄,自打败走汝南、投奔蔡瑁后,平日里便一直在收拢旧部、整军备战,所部兵马已有八千余众,其中不少都是闻名而来、誓死追随,战力不可小觑,但和夏侯惇所部百战精锐相比,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,整体差距都是不小。倚城坚守待援,还有几分胜算,若是被偷了城门,那便是大事去矣。
幸有赵云赵子龙恰巧领数十游骑巡哨至此,与夏侯惇大军迎面撞上,而后拼死杀回叶县县城,为刘备争取了布防的时间,待虎豹骑赶到城下时,已是铁门紧锁、刀枪满墙,再无机会速取。
夏侯惇也是惯战之将,见之毫无慌张,并未仓促攻城,而是命所部兵马将县城团团围住,一面安营扎寨、挖沟掘壕,一面伐木堆土、打造器械,做足了长期围困攻城之架势。
刘备遂召集手下文武商议对策,糜竺、孙乾等谋士都认为夏侯惇这是在等待曹操大军前来,若到那时以区区叶县必化为齑粉,不如趁现在围困尚未收紧之际,先行撤往宛城附近扎营,与都督蔡瑁合兵一处后再做打算。
刘备听罢,尚未作答,关羽、张飞两员大将便已齐声反对。
关羽正色谓道:“未曾一战,便退避千里,岂是大丈夫所为,恐将为天下人所嗤笑矣!”
“二哥说得对!”张飞也大声嚷嚷道:“区区夏盲侯有何可惧?俺领三千兵马出城,保管将敌阵杀个透穿!”
一边主守,一边主退,双方争执不下,主公刘备亦眉头紧锁,心思难定。从理智上说,曹操大军随时会到,撤退无疑是更保险的选择,只是他毕竟有枭雄之心,手上如今也攒了些家底这般不战而走,终究是不甘心。
有曹掾简雍提议谓道:“云长、翼德都有万夫不当之勇,非寻常军将可以匹敌,夏侯元让(夏侯惇表字)显然也有所忌惮,不等到曹军大部前来,应该不会冒险强攻,主公何不去信蔡都督和刘将军处求援,若援军迟迟不至,届时再撤为时不晚,名义上也说得过去。”
此言深得刘备之心,故大喜谓道:“终是宪和(简雍表字)老成持重,考虑周全,诸卿当依此策行事!”
遂一面写就急信,趁夜色昏暗之际,遣使突围分送襄阳、宛城,一面在城中征召民夫、修葺城墙,准备先与夏侯惇周旋上些时日,再伺机西退不迟。
期间关羽、张飞轮番出城叫阵,点名道姓要单挑夏侯惇,后者却毫不理睬,每次都是乱箭齐发以作回应,又想趁夜偷袭修筑中的土山,但曹军防守严密,依旧是无功而返。
关、张等人连着空手而回,固然是悻悻然不愉,但刘备却是暗中窃喜,心想这已为以后的撤退赚足了体面。
就这么干耗了近十日,曹军除了封锁去路外,每天只是零零散散的往城头射箭,始终未大举攻城,眼看城下的土山已快要与城墙平齐,刘备正心想若明日援军再不到,就立刻撤军退往宛城,却不料突有探马送来急报:舞阳已被曹军占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