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他不知道,杨祥榆已经找到许均蕴了。这几天她不是没发现辛忱的状态不对劲,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问。她猜到她的孩子可能走错路了,所以她想去确定她的答案。
辛忱恍恍惚惚走到路口,遇见迟川,他喊了一声迟川才回过神来。
“哥哥。”
迟川的脸色看着不太好,站在原地晃神了:“你下来了?”
“你在等我?”
“嗯!”
辛忱扯了一个笑,看着迟川,突然觉得他好像快不认识他了。明明才过去几个星期,为什么迟川看着那么陌生,陌生的感觉是迟川好像快认不出自己了。
辛忱想起迟川的抑郁症,压着胸腔里的难受说:“哥哥,下个星期是我的生日,你陪我过一次好不好?”
说着,辛忱就哭了。
他不敢想万一有一天迟川就真的忘了他,或者迟川就真的死了。他想开口质问他,可是他开不了口。所以辛忱偷着迟川仅剩的时间,自私的满足自己的欲望。
“怎么哭了?”
迟川轻轻擦掉辛忱眼角的泪,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。
辛忱吸了吸鼻子,仰着头擦掉眼泪,不让自己哭出来,可是他的声音还是抖:“没有,我就是想让你陪我过一个生日。”
“好!”
“哥哥,你会离开我吗?”
走在路上,辛忱突然问。迟川停下脚步没有回道,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在组织语言。
流逝的时间越长,答案渐渐浮现。
辛忱垂眸,手指扣着关节等待迟川那个已经言明的答案。就在迟川准备说话的时候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,里面传来梅姨焦急的声音。
她说:“迟川,快回来,外婆出事了。”
接到电话迟川急忙跑回老区,一冲进门就看见床上奄奄一息的外婆,她身上血淋淋的,手里紧紧捏着什么东西。
一来梅姨就把大概情况说了,是那些催债的人干的,他们来找迟川结果遇上外婆,在推搡中不小心把外婆推倒,后脑勺撞在茶几上。
迟川冲进来,看见外婆时他走不过去,最后是辛忱扶着他过去的。他跪在床边,握住外婆的手,哑声哭了。
“孩…子…你…你来了”外婆呼吸微弱,艰难地开口。
迟川声音颤抖着,哭着,眼泪啪嗒掉下来:“我…来了,外婆!我回来了。”
外婆额头流着殷红的血,她努力笑着,抬起干枯的手轻轻触碰着迟川的脸,怜爱地撩开他的头发,声音很虚弱:“对…不起…外婆这次…怕要食言了…外婆不……”
“不会的…不会的……”迟川埋进外婆怀里,哽咽道:“外婆,你不会有有事的……我带你去医院,去医院就没事了。”
辛忱站在一旁,再也没憋住哭了出来。也跪在外婆面前,说着那些欺骗自己的话。他和迟川都知道这些话是说来麻痹自己的,可是好像不说就不行了一样。
“没用…的 ……”外婆弯了弯唇,触摸着两个孩子的脸,她手上的鲜血在他们脸上划过一条血迹。
她把迟川和辛忱的手紧紧握在一起,艰难地擦掉迟川眼睛的泪:“外婆…知道你一直都是…一个勇敢的孩子,所以…答应外婆以…以后不要哭。”
迟川说不出话,眼泪挡住他的眼睛,他看不见了。他的亲人只剩下外婆了,他不想让她离开。母亲死了,小宿死了。
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离开他?为什么都要抛弃他?他有什么错?
为什么?
迟川想不明白。
“我不要了!”
“外婆……”辛忱心里难受,喊着外婆。外婆看向他说:“好…孩子,你也是。”
外婆望着天花板,这一刻她好像回到了过去,然后看见自己的女儿站在大树下,穿着白色长裙喊她“妈妈”,也看见叶铭云也站在那里,小宿笑着喊她“外婆”,屁颠屁颠冲进她怀里。
她笑着,缓缓闭上眼睛,安详地离开。
迟川埋进外婆的怀里,那点余温渐渐消散,他哭着质问:“为什么?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?我……不稀罕留在这里,我想和你们在一起……”
房间里其他人离开了,少年埋头哭着,质问着,可惜没有人愿意回答他。那个会在楼顶上安慰他的外婆也走了,留下他一个人。
那次,外婆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少年护在怀里,柔声说:“孩子,想哭就哭吧!外婆守着你。”
现在少年哭了,外婆却不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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