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比来时更加滞重,肩背佝偻得更加厉害。身后病房的光亮越来越远,最终消失在拐角。他终究没有走进去,没有完成汇报,也没有送出那份自以为是的“人情”。那扇门里的景象,像一块烙印,深深地刻在了他心里。
深秋的阳光带着稀薄的暖意,穿过病房窗户,落在徐老爷子身上。他靠在摇起的病床上,脸上竟难得地透出几分红润,与前几日急诊室里那副苍白委顿的模样判若两人。感觉是枯木回春。
徐明院长站在床尾,目光在父亲安详的面容与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初步诊断书——“急性白血病”之间反复游移,心头压着巨石,却又被眼前父亲这不合常理的精神头搅得疑窦丛生。
病房门被轻轻叩响,随即推开。罗大右医生带着他的学生团队走了进来,风尘仆仆的气息瞬间填满了房间。罗医生向徐明点了点头,眼神交汇处,是无需多言的凝重。时间紧迫,寒暄被压缩到最低限度。罗大右简短地向老爷子问候了几句,便示意团队开始复诊工作。
病房里立刻只剩下仪器低微的嗡鸣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。罗大右亲自上手,再次为老爷子进行细致的体格检查,指尖感受着颈部、腋下、腹股沟淋巴结的大小与质地,掌心触摸着脾脏的边缘。
他的学生们则围绕在病床周围,有条不紊地记录着各项生命体征,重新翻阅、比对厚厚的病历和三天前那些令人心惊的检验报告单——异常的白细胞计数、下降的血红蛋白、形态古怪的原始细胞影像……每一份报告都曾冷酷地指向那个令人绝望的结论。
时间在无声的紧张中流逝。深秋午后的阳光渐渐带上热度,透过玻璃窗直射进来,竟让这小小的病房有些闷热。罗大右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白大褂的领口也洇开一小片深色。
窗外,金黄的银杏叶如蝴蝶般翩翩起舞,纷纷扬扬地飘落。远处的山峦在如红葡萄酒醉阳的映照下,呈现出一片绚丽的色彩,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。微风轻拂,带来一丝凉意,却无法吹散病房内紧张的气氛。
徐院长望了望窗外,耳边好像低吟浅唱着一首诗歌:“天地怜幽草 ,人间重晚晴。并添高阁迥,微注小窗明………。”
罗大右专注于指尖传来的细微触感和眼前不断更新的数据,浑然不觉。他身后的几位年轻学生,更是后背的衬衫已被汗水紧紧贴在皮肤上。窗外分明是凉意渐浓的季节,室内却弥漫着一种挥汗如雨的专注与压力。
检查暂告一段落,罗大右直起身,眉头微蹙,目光落在徐老爷子此刻平静的面容上。他沉吟片刻,对徐明低声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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