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是这副表情?你要当爹爹了,不高兴吗?”
崔知意很不满意他的表情,这是一个老来得子的人该有的表情吗?
看着她,楚晏叹了口气,犹豫半晌之后才开口。
“我接下来会更忙,十天半个月不回来都是正常的,我怕是不能陪着孩子。”
能不能抱重要但是不是特别重要,守不守寡重要,也不是特别重要。
重要的是没办法陪她度过十月怀胎的辛苦日子。
他看过三婶怀楚晋和楚妤时的辛苦,看过三叔是怎么陪在三婶身边。
他还问过他母亲当初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辛苦。
他母亲没怎么说,他父亲说了,说他母亲因为怀孩子时太难受,经常哭。
这种难受身体里多了一个孩子带来的反应,不能治,也不好治。
是药三分毒,难受也要忍着,要不然对身体不好。
孕期难受还不算,生下孩子后也会出现很可怕的事情。
他父亲说她母亲体质不太好,生下他之后控制不住身体,会突然小便,甚至在他满月宴的时候差一点在一众夫人小姐面前丢人。
满月宴之后他母亲因为身体的变化,好长时间不愿意见人,也不敢去参加宴会,整个人郁郁寡欢。
母亲对这些事一直很忌讳,家人们没有提起过,他父亲告诉他这些是因为他当时实在是好奇,缠着问。
他父亲无奈告诉他母亲很多风光之下有多难,也告诉他以后娶了夫人一定要在孕期好好陪着,要不然很容易出事,还让他做好一切准备,说妇人生了孩子身体会出现很多变化,比如肚子会出现难看的纹路,比如肚子会松松垮垮。
他父亲很爱母亲,但是那时父亲告诉他在他母亲生下孩子后,看到他母亲肚子上变化后曾有过不好的想法,只不过因为责任,表现得极为温柔体贴。
后来看着母亲那样痛苦,而母亲的痛苦是为了给楚家传宗接代,那时父亲内心的愧疚越积越多,多到可以忽视母亲肚子上难看的纹路,忽视松松垮垮的肚皮。
想到这里,楚晏看着她,想到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,内心是越来越多的愧疚。
看着他沉默难受的模样,崔知意严肃瞧着他。
“楚晏,你看着我。”
看见他抬头,她一脸郑重开口:“你是男人,是孩子的父亲,我不需要你一直陪我,我要你为我和孩子去拼,去闯,带我们过上好日子。”
从嫁给楚晏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属于她,他有他的志向,他不会为了她沉迷儿女情长。
在他心里,她很重要,可他身上有他的责任。
他不仅仅是她的丈夫,也是楚父的儿子,是百姓的楚大人,是圣上手里的一把剑。
他从来不属于任何一个人,在他心里也没有谁重要谁不重要,她重要,楚父也重要,圣上重要,百姓也重要,所有人都重要。
她从来没想过要把他变成独属于她的人,他应该去做他认为重要的事情。
崔知意望着他,伸手抱住他,把脸搭在他肩上,小声说着。
“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,我的眼里能看到的世界跟你不一样,我看不到更远的地方,但是你看得到,去做你想做的事儿,哪怕暂时离开也没关系,我只想告诉你只要你回头,我都在等你。”
她不能拖着他不让走,即便她很希望他能陪在身边。
楚晏回抱住她,两人安安静静不说话。
在门外的奶娘也不进来打扰,转身离开。
——
楚晏又走了,临走前叮嘱奶娘尽快找人照顾崔知意。
她是真的开始特别怕热,云州又是闷热的地方,这里根本没有制冰的地方,从云州外运冰块过来也不行,一路上太远,还没送到就化了。
这边常年不下雪,冬天也存不了冰,唯一能解暑的办法就是扇风。
她现在嗜睡,每天午睡,有时候一天能睡三次。
每次睡觉都要人扇风要不然没法儿睡。
眼看天气越来累越热,崔知意的胎已经坐稳,消息也不藏着了,传出去同时还传出找人过来伺候的消息。
杨婆子在奶娘的劝说下和金钱的慷慨下答应过来。
一个杨婆子不够,还需要再找一个。
奶娘看了那么久,没找到合适的人,只能让杨婆子先过来,接下来再找找。
杨婆子过来之后奶娘一直在盯着,看了几天,发现杨婆子跟她家小姐相处极好,把人照顾得也很好,这才放心下来去了庄子处理一些事情。
奶娘去到庄子,把能办的事情都办了,一些办不了的就记下,回去跟她家小姐说说,问问怎么处理。
庄子里事情办完,奶娘匆匆准备回去。
自从她家小姐怀了孩子,她是忙完就匆匆回去,实在是放心不下。
“嬷嬷等一下。”
奶娘正准备离开,被身后一道声音喊住,回头一看是一位年轻的姑娘。
她记得这是王家的女儿,也是被流放到这边的。
“王姑娘有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