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鼎臣突如其来的一嗓子,让苏逸极为意外。
甚至姚老头都没想到他会来这处。
“你这混小子,喊什么喊!”
“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先生,曾经为民请愿的那位!”
姚老头搬出来苏逸名号后,姚鼎臣显然愣住一瞬间。
旋即将信将疑的打量着他。
“苏先生?”
“是真的吗?”
苏逸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声这么响亮,竟然这么多人听说过。
“咳咳,都是虚名,虚名罢了。”
“外人传的都是,实际上我也就是个教书先生罢了。”
“现在研究关于打铁的东西,是一个朋友需要的。”
既然对方听过自己名声,事情就好办许多了。
姚鼎臣似乎依然犹豫。
紧紧抿着嘴唇,不相信苏逸能做到。
“我爹他.......当年就在研究打铁,他到死都想打出来一口好刀。”
“如若不是军队的刀被蛮子砍断了,我爹的腿也不会伤!”
说起当年。
姚鼎臣言辞激动。
真相往往令人意外,即便是姚老头也不说话了。
他不清楚他哥为什么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后来会性情大变。
战功赫赫,斩杀过七八个蛮子,最终却灰溜溜的选择在一次受伤之后退伍。
明明养好了还能回到军队,哪怕成为后勤的老卒也比回到城里混吃等死强。
偏偏就要回来。
九头牛都拉不出。
如今,却知道了。
“我爹临终前,和我说过。”
“刀被砍断的时候,他不敢再上战场了。”
“再也不敢了,”姚鼎臣脸上露出一抹凄苦的笑意。
“他怕这种事再发生一次,到时候丢的就不只是腿了。”
说罢,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似乎是放下了心里的一个大包袱。
他背负着来自上一辈的胆怯和悔恨,一直与自己周旋到现在。
天人交战数年,甚至连半步都不敢踏进这间房间。
这种不属于自己的沉重,几乎要把他压垮。
苏逸听完,亦是沉默良久。
忽然开口道。
“我有办法,完成你爹的夙愿。”
“打一口砍不断的刀出来。”
炉子里的烽火时不时爆出一阵火星。
生铁被烧的通红滚烫,上面覆盖着涂料。
两者似乎正在交融,劈啪作响。
“呼,”姚鼎臣抹了抹眼角,“让苏先生见笑了。”
“以前听说过你的事迹时,我就在想,城里的孩子们都有人鸣冤,为他们打抱不平。”
“可谁替我爹鸣冤呢?”
“刀断了,真的是我爹的错吗?”
“咱们大夏的钢刀本该质量是最好的,和缺乏武器的蛮子相比,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”
“可结果......你们也知道了。”
“我不是苏先生,我也不敢去兵部告发,甚至那把刀究竟是为什么断,我爹也没有说过。”
他摇摇头,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朴的小册子。
书页隐约都有些发黄,似乎已经在身上珍藏了许久。
“这是我爹的手记,苏先生,我相信你是好人,但炼钢的事你不懂,试试就好了。”
心里的巨石落地,姚鼎臣便不再纠结那些。
与自己和解不是过错,兴许再这么下去,一辈子都解不开心结。
还不如趁着这次,试一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