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一早,拂雀从睡梦中苏醒,回忆了好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枕侧无人,吓得她登时坐立起来,看见程烬玄坐在窗边,沉默地看着昨晚的诗集。
她看着晨曦在他的睫毛上浮跃,突然心中像是被拨动的琴弦“噔——”地一声。
这少爷虽品性邪僻,可生得太好,连光都偏爱他的脸。
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,听见他低沉的嗓音:“睡醒了?”
猛地回神,拂雀装作吃惊地捂紧胸口,娇艳欲滴又羞赧至极的模样:“少爷……”
“别怕。”
他说完,转身走出屋门,吩咐底下人进来给她梳洗打扮,伺候早膳。
拂雀没有搞清楚他到底信了没有,下人们乌泱泱地涌进来,连洗手的水也浸着白茉莉。
见人群散得差不多了,她忙挥手将小折唤到自己身侧,问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小折刚说了几个字,屋里突然又涌进一拨人,端着绒盘,上头摆着珊瑚、金簪、玉钗,各式各样她见也没有见过的好宝贝。
老夫人请她前去一叙,又赏了许多的好东西,众人捧着她,飘飘然好似在云端。
走在回院的路上,小折笑得见眉不见眼,安抚着她道:“定然是信了的呀,所以赏了这些好东西。”
她也长长地舒一口气,一直怦怦跳着的心绪被抚平。
从没有见过那样多的金银珠宝,她瞧得眼睛也花了,脸上满是错愕惊喜。
她突然就有些怨恨起来,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就是不知什么时候爆炸的丹药,要把她这好日子给炸没了。
“阿澜。”程烬玄一直在不远处的凉亭里默默看着,阿澜屈身听令。
“我回来前,她一直住在我娘的院子里,从未出去过吧?”
“是。”阿澜一早便把拂雀上上下下都打听个遍。
“那她肚子里的,应该是家里人的?”
阿澜不解地“啊”了一声,突然反应过来,瞪大眼睛,嘴里喏喏着:“听闻,拂雀姑娘喜欢看戏,在老夫人院子里时,请人来院中唱戏有五六回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程烬玄看着送礼的人群,“命人去把那时的戏班请来府中常住。”
“少爷?”阿澜又是不解,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去做就是。”
阿澜一步三回头,他觉得少爷和少夫人一吵架,整个人就会变得不太对劲。
恰时有人来报,说是少夫人给拂雀姑娘也送了些好宝贝,甚至把原本程烬玄送的金玉簪、点翠钗、孔雀羽扇全给她了。
阿澜眼睁睁地看着他掐碎瓷杯,浑身气到发抖。
他忍不住腹诽:还不都是你要做的啊!怨人做什么!不想要人做这些,就去把误会解释清楚。
上一回也是,这一回也是,明明要对方吃醋,最后把自己气到发疯。
正巧又有正院里的人来问拂雀姑娘需不需要去向正房行礼,他正在气头上,道:“不必去。”
阿澜扶额,这少爷,到时候,他必然又会后悔。
拂雀得知戏班进程府的消息的的确确慌乱起来,派小折去打听消息。
小折还没回来,阿澜带着管事来到拂雀院中,禀明是多嘴的下人告知少爷她爱看戏的事儿,他心系于她,故而将戏班请到院里,让她随时都有戏瞧。
拂雀这才放下心来,心中又多了一缕甜丝丝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