矮案上摆着几朵开败了的花儿,苏清鸢兴致索然。
章怀慈坐在她的对面,伸手将花递到她面前,给她闻花香。
苏清鸢握着花柄接过去,仍旧不太高兴,章怀慈与她说话,想要逗笑她。
苏蔓野抿着唇,站在那儿,不愿意打扰这温馨的母女共处时间,一路踢着小石子,往菡萏园去了。
这是她唯一觉得温暖的地方,她走了之后,不知道那儿变成什么样子。
尹渊爱干净,从前他们一起住在那儿的时候,他总是早起将所有的桌椅板凳擦拭一新。
后来她长大了,自觉起得更早,替他擦干净桌椅案几,研墨、备纸、打水。
她知道他对她好,知道他偏爱她,她无以回报,便会主动将她所有能做的抢着做。
菡萏园仍旧是那样的寥落,荷花却像是炸开的烟火那样繁茂和葱郁。
一束束挤在一起开成粉色的薄烟,哪怕无人观赏,也倔强地开成它最好的样子。
她走进从前居住的屋子,里头久无人打扫,早已落了一地尘灰。
所有的物什都被扔掉,就好像没有人住过一样。
她细细地摸了摸书案下,凹凸不平,蹲下身子,去看书案下的刻痕。
这是尹渊刚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在书案下刻的两个小人,大的牵着小的,两个小人脸上都有两个点点的眼睛和大笑的弯弧,她用指尖细细摩挲过那木头刻痕,看着看着便笑了。
快乐的日子真短,短到在她的记忆中竟只有寥寥一瞬。
剩下的,全都是屈辱、不甘、悲恸和哀伤,全都是想到便忍不住颤抖的疼痛。
她八岁那年,先生来到她身边,她还以为未来一定会郁郁葱葱、繁华迤逦。
走到今天回首一望才惊觉,她从未真正地活过。
世人以利葬她,最后用眼泪祭奠哑口无言的灵魂。
苏蔓野走出屋门,坐在小时候常坐的地方去看这一池子花,日光攀附聚合,归于远处的山色。
她在菡萏园坐到不知不觉腿都麻了,拍净身上的尘土,慢慢走回苏清鸢的院子里去。
苏清鸢一见她来,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臂,额头薄汗:“小蔓你去哪里了,我怎么也找不见你。”
苏蔓野低着脑袋,只说回去菡萏园看看。
“你在想尹先生么?”
“嗯。”说不想也是谎话,她碰到先生的事情的时候,就不想说谎。
“我知道他在哪里。”苏清鸢将她的头抬起来,认认真真地与她说道。
咚。
苏蔓野的心倏尔很深很重地跳了一拍,继而是杂乱无章的狂跳。
她看着苏清鸢平静的眼眸,深深呼出一口气:“我不想知道。”
苏清鸢也不再执着尹渊的事情,反而上前极快地同她道:“蔓蔓,你今夜留宿在此吧。”
“不了,我想要回去。”
“你一定要留宿。”苏清鸢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,“一定要。”
“有的话,再不说,可能永远都没机会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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