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微紧跟在程大夫人身后,看见如此情形差点吓得晕过去,程大夫人更加果决地掀开珠帘冲到二人榻前,忽然掀开被褥。
还在颠鸾倒凤的二人听见声响猛地回头,看见程大夫人冷峻的正脸,吓得丰群玉一个不稳就从床榻上摔下来。
程烬玄和苏蔓野正巧跟在提灯的小厮身后,走进屋里,恰恰好丰群玉从床榻上摔下来,程烬玄极快地伸手捂着苏蔓野的眼睛。
“真没看见,你快把我眼眶抠下来了。”苏蔓野忍不住无语。
“有点小。”
程太师背着手,站在珠帘外,对着里头的二人,“滚出来!”
程烬玄与苏蔓野耳语:“我爹生大气了。”
程大夫人走出珠帘,气冲冲地坐在桌边,刚拿起茶杯,看见桌上的两杯未凉的茶,一时气急,猛地摔到地面,四分五裂。
苏蔓野还没反应过来,程烬玄突然冲到珠帘内,沉声道:“不知廉耻!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!”
阿澜随着程烬玄进入珠帘内,不动声色地掐灭熏香。
丰群玉早已吓得六神无主,一连地后退,双手呈防御姿势,“不是我,不是我,老爷,老爷,啊……!”
程烬玄抓着丰群玉的头发将他拉出来,狠狠将丰群玉的脸按在地面上的提灯旁,皱着眉盯紧他的脸,“是你?”
程大夫人恰时也看见他的脸,近乎跳起来,“丰群玉!”
她指着他道:“那个唱戏的!我早就见你油头粉面,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登徒子!”
丰群玉被吓得大喘气,还没穿好的下裳不住地往下滑,他一面提着裤子,一面手忙脚乱地磕头,显得有些滑稽。
拂雀哭哭啼啼地被带出来,木已成舟,根本无可辩解,她只能握着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,跪行至程烬玄身边,企图抱着他的膝盖,被极快地躲开。
拂雀整个人瘫在地上,哭声戚戚,“少爷,少爷是妾身不好,看在孩子的份上,您饶过我这一回吧,都、都是他!是他强迫我,不是妾身自愿!”
拂雀指着丰群玉,不等他说话,又跪向程大夫人,“老夫人,求求您可怜可怜雀儿,可怜可怜这肚子里的孩儿,他不能没有母亲,看病的大夫说,他是个活泼的男胎啊……”
程大夫人眨眨眼,一瞬间的动摇涌上心头,扭头看向程太师。
“这孩子,不是我的吧。”
程烬玄漫不经心地声调打断程太师即将出口的话。
拂雀小心翼翼地抬头,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。
她突然觉得,自己的恐惧有了形状,程烬玄浑浊的眼球张大如猛兽,将她撕碎。
“那天夜里,行没行房,你自己清楚。”
程烬玄看着她,念在孕妇的份上,打算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。
若是拂雀实话实说,他可以保拂雀一条命。
“行、行了的,是妾身将……”
“是吗,”程烬玄仅剩的一点怜悯荡然无存,毫不客气地冷笑,“忘了告诉你,那天,我没有晕。”
拂雀的瞳孔瞬间收缩。
他看着她的眼睛,一个字一个字地说,“拂雀,我是荒唐,但我不是傻子。”
他的语气甚至有一分无奈,“你那些小聪明,骗得到谁?”
拂雀张了张嘴,喉咙里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恐惧像是一只失去壳的蜗牛,顺着她的脸爬向脖颈、衣物。
湿淋淋、黏糊糊的,汗毛竖立。
她以为程烬玄喜欢她,以为他是个好拿捏的官室少爷。
以为他贪图美色,也以为他蠢笨听话。
现在,她知道自己错得彻彻底底。